2013年4月18日星期四

《癌痛关怀》:我们不要这种痛(文: 林艾萱)



星洲日报副刊《癌痛关怀》:我们不要这种痛(文: 林艾萱)

——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地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清楚诠释医学的精神: “医学的任务,不仅是救人,最重要的是减轻病人的痛苦。”

——在癌症治疗上,特别是在临终关怀的时候,永远都需要把病人的身体痛苦放在第一位。基本上所有的调查都清楚显示,末期病人最大的关注是身体上的疼痛。(冯以量)

——只要病人有自主地决定要何时烦恼、要何时不烦恼,那么也是一种成长。因此,一同去悲伤、一同去经历悲伤、一同和病人同在,让病人知道他的疼痛有人懂、有人看见。(冯以量)

——疼痛管理超越一切
——“免于疼痛”是基本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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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日报副刊《癌痛关怀》:我们不要这种痛

《癌痛关怀系列六之五》 文: 林艾萱(22/06/2012,星洲日报副刊)


>> 冯以量:只需要心与心联结,那个痛,就没有这么痛了……

>> 引言:

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地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清楚诠释医学的精神: “医学的任务,不仅是救人,最重要的是减轻病人的痛苦。”

医生使用四种生命征象来诊断疾病,即体温、脉搏、呼吸、血压,而世界卫生组织在数年前已将疼痛指数列为 “第五生命征象”,医生在诊断疾病之前,最优先及最重要需要处理的,就是让病人免于疼痛。

因为, “免于疼痛”是基本人权。

>> 主文:

国际疼痛医学会近来一直积极倡导 “免于疼痛是一种基本人权,而医生在人道上必须尊重这项人权。”这促使近年来疼痛管理成为了医疗人员最重要的必备培训之一,同时必须有一套标准的作业准则。即无论疼痛管理是否具有治愈疗效,医疗人员都必须为病人进行减痛、免痛、无痛的医疗处置。

癌症与疼痛及不适总是息息相关,长期的癌痛往往会演变成忧郁症、焦虑症,这将会加速病情的恶化,因此做好良好的疼痛管理,尽可能降底癌患者所面对的疼痛降低在能控制的范围,将可以大大的提高癌患者的生命素质。


>> 疼痛管理超越一切

生命线协会副会长冯以量曾从事安宁辅导员及医疗社工服务长达七年,他曾照顾超过800位末期病患。他说,在马来西亚,因为政府的不关注、人民的不了解、体系的不完善、医疗的不专业,导致我国很多患上癌症的末期病患都在极烈的疼痛之下,离开人间,那其实是很惋惜的。

“在先进医疗辅助下,如果病人有接受适当的疼痛治疗(pain management) 之下,病人无需24小时承受着“极烈”的疼痛。大部分的病人,甚至在我的临床经验里,大约有75%的病人在适当的疼痛治疗照顾之下,都不那么疼痛。疼痛虽没有完全消除,但却是在他们可以承受的痛楚程度上。”

以量表示,疼痛有来自很多层面,简单而言,对于大部分的癌症病患,疼痛可分为五大类。即有:
1. 来自身体的疼痛 (Physical Pain)
2. 来自情绪的疼痛 (Emotional Pain)
3. 来自关系的疼痛 (Relationship Pain)
4. 来自灵性的疼痛 (Spiritual Pain )
5. 来自财务的疼痛 (Financial Pain )

他指出,不同性格,不同情境,不同背景的病人都拥有不同的疼痛程度;而医生主要的职责是确保病人可免于承受肉体上疼痛。但即使解决了肉体上的疼痛,癌症病人依然会因为其他层面的疼痛(如上述所言)而出现沮丧、悲观及忧郁的情况。

“之前在慈怀病院(hospice)里,我的工作就是要评估末期病患的疼痛,(这五种的疼痛),常要和医生、护士联结合作。我们提供的是一种整体性的疼痛治疗方式, 而不仅仅着重于身体的疼痛。只有通过全方位的评估,才能真正协助末期病患面对自身的生命以及死亡。”


>>无知怀疑误解,阻碍疼痛治疗

在马来西亚依然有很多人对止痛药存有很大的误解及无知,因此对止痛管理的“无知”及 “怀疑”让癌症病患,特别是末期患者及家属需经历很多过程上的障碍。

以量说,在癌症治疗上,特别是在临终关怀的时候,永远都需要把病人的身体痛苦放在第一位,“基本上所有的调查都清楚显示末期病人最大的关注是身体上的疼痛,因此,生理上的疼痛治疗必需能够发挥最大的效应,给予病人最大的止痛功能,在成功止痛后,我们才和病患慢慢探索其他层面的疼痛。”

很多病人及家属皆会担心药物成瘾的问题,但捱痛并无助于让病情好转,反之因长期的痛苦下,让病人失去对生命信心。以量表示,信任是医疗团队以及病人和家属最关建的元素,“我们必须努力让病人信任我们、让病人的家属相信我们的临床经验,同时我们也会聆听病人和家属的恐惧、担心、关心等。”

所以“聆听”永远都是“信任”最好的桥梁。而身为社工,很多时候都是扮演着“医疗团队”以及“病人和家属”这两方的桥梁。

至于药物成瘾的问题,以量指出,以他过去的经验,他不曾看过一个病人过量索求服用。“一些病人或许有面对激烈的癌痛,而通常只有吗啡类药物可以为重度疼痛止痛。但所有服用吗啡的病人,如果生理疼痛受到控制的话,他们都要求减少服用吗啡。只有很少部分有吸毒前科的病人,才会继续要求加量。而这些病人通常都是有吸毒前科的背景。”


>> 安宁服务缺乏,临终关怀无法尽善




癌症已成为了我国最大的生命杀手之一,癌症患者特别是末期癌患的安宁治疗因为设备的不足,体系的不完善,专业人士的缺乏,总无法为病人提供最好的临终服务,特别是为癌患进行有效的疼痛管理。

以量指出,在马来西亚别说安宁服务的社工、辅导员,就连安宁服务护士及安宁疼痛管理的医生也非常少。

“我们大马公民值得拥有更好的善终。也需要更好的安宁服务。所以,这方面,我们需要共同做出更多的努力以及推广,让更多人注意到这个重要的人生课题。”

在临终关怀服务下,医生医生、护士、物理治疗师将帮助病人治疗身体上的疼痛,而辅导员、社会工作者、协谈义工、宗教师需要走入末期病患心灵,一同和病人探索哪些疼痛在困扰着。

“能够转化的,我们一同去转化。不能够转化的,我们一同去尊敬这些生命面相。不过,不是所有的疼痛我们都期待病患能接受现实、要病人去释怀。只要病人有自主地决定要何时烦恼、要何时不烦恼,那么也是一种成长。因此,一同去悲伤、一同去经历悲伤、一同和病人同在,让病人知道他的疼痛有人懂、有人看见。”

“我们的基本目标是期望我们的末期病患有足够能力去应对障碍。应对 (coping) 并不代表solving (解决)有时候已经很多事情已经无法解决,所以只需要学习如何应对。”


>> 强大心理建设,家属为病人后盾

在一些癌症末期的个案中,除了病人,照顾病人的家属也是不可忽略的对象,一些家属在长期照顾病人下会出现忧郁的状况,而有些家属比病人更不能接受真相, 家属需要有怎样的心理建设,在照顾病人的时候,家属可以如何给予病人更好的慰藉?

以量表示,除了病人的全程照顾,安宁服务也提供全家照顾。 

“家属有几个角色,不仅仅只有照顾者的角色。譬如:照顾者的角色,做出决策的角色,提供财务能力的角色,需要大量依附的角色(譬如小孩、或能力弱、智障的家属)。而扮演不同角色的家属都需要陪伴、支持,而每个角色里,都有不同的挑战。 

“我们通常鼓励病人以及家属沟通。说出:“谢谢你”、“我爱你/我会永远记住你”、“对不起/请原谅我/我原谅你”、“再见”,往四个大题目的方向走去。” 

以量说,每个病人都是很独特的。“就像我们每个活着的生命一样独特。所以,我们要非常尊敬生命、尊敬面对死亡时所展现的各个需求。”

“一般癌症病患渴望的是什么?如果往五大疼痛的层面去探讨,就可以有一个所以然。”

1. 身体疼痛 - 病人渴望自己的身体疼痛快点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快点解脱。不要拖拖拉拉。

2. 情绪疼痛 - 渴望自己的情绪痛楚,不要一直困扰。想要好好哭一场、不要忧郁,想要好好骂一场,期待自己不要一直讨好大家。

3. 关系疼痛 - 渴望和人的关系达到一个和谐的状况。太亲密的关系让人窒息、太疏离的关系让人焦虑。

4. 灵性疼痛 - 渴望知道自己去世后可以去那里,渴望知道自己面对的所有疼痛是否有意义、有的解释。

5. 财务疼痛 - 渴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所有的花费、不要成为家人的负担、而拖累大家、害了大家的未来。

所以,要了解每个人病人是属于哪一种痛。再加上,很少病人只有一种单一的疼痛,通常都是会混合几种层次的疼痛。


>> 末期癌症不主张急救

在提供安宁服务多年经验,以量见证了无数生命的离开,在死亡的巨轮下,生命总是显得如此脆弱。很多时候在面对死亡的关卡,是否给予急救,在法律及人道的说法总是不一,到底,是要让病人有尊严的离开,还是坚持为病人急救,而最终,是应该尊重病人的权力,还是以家人的决定为依归?

以量说, 一个病人的生死应是由病人来决定。 要不要急救,他可以事先在文件上说好。

“如果他已做好决定,家人是无法反对的。我们也不会听从家属的意见,因为生命是属于病人。万一,病人救回成为植物人,我们就变成是帮凶。而又如果万一,家属弃之不理,植物人的病人就是医院要照顾的资产了。”

“但如果一个病人没有做决定。他昏迷。要不要急救,不能仅以家属来决定。医疗团队(医生、护士以及社工)需要和家人做一个紧急会议,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提供相关的资讯,好让病人的家属做出最适当的决定。我们会尊重家属的决定。”

以量认为,对于严重的末期癌症,他不主张急救。


(由新加坡Tsao Foundation赞助、澳洲导演拍摄不同国家关于疼痛的部份,以提高大众对癌痛的醒觉,有兴趣读者可浏览http://www.lifebeforedeath.com/movie/training.shtml)


(全文摘抄自:馮以亮部落格http://networkedblogs.com/Ak9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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